成一片。
媒婆进来三催四请,道是吉时就快要到了。叶宋随苏静走出大门口时,边上又开始燃放一串又一串的鞭炮。红色的残沫伴随着白烟到处飞。一顶花轿正停靠在那里,轿夫见人来,便撩起了帘子。
原来成亲是这样一种惊心动魄而有满心期待的感觉。叶宋坐进花轿的时候,忽然松了一口气,发现自己手心里都是汗。
唢呐声招摇过市,仪仗队起行,缓缓往苏州城里绕行。今日万人空巷,百姓们都上街来瞧热闹,街道两边沾满了围观的人。仪仗队中还有几名侍女负责往街道两边的人群里撒喜糖,百姓们纷纷跳起来抢,热闹成一片。
但也不乏一些女子强颜欢笑的,王爷在她们心目中可是最完美的男人没有之一,能够嫁给他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而今王爷成亲,新娘子却不是她们,心里当然会有失落,这也是情有可原的。她们信誓旦旦地说:“王妃你一定要对咱们王爷好,好好地爱他,不然的话你就放开他,让我们来!”
叶宋很想捞开喜轿的帘子,对她们道一句:“你们这辈子都死了心吧!”
但是喜婆死活不让她动帘子,道是不吉利。喜婆唏嘘着笑说道:“王妃娘娘,这姑苏城里仰慕王爷的人可是不在少数,她们今天回去可要哭死了,费尽心思都没得吸引王爷的一点注意力,反而王爷的心呐,早就放在了王妃身上。王妃可真有福气,能嫁给像王爷这般情深意重的人。”
想必那日苏静在水田里冲叶宋求亲时说的话,早就在城里私下流传开来了。
叶宋偶尔透过窗帘一闪一晃的缝隙间可以看见外面站着的层层看热闹的人们。后来要上桥了,桥的两边也站了不少的围观群众,有的大胆一些的甚至爬到了桥栏上站着挥手,以便能抢到更多的喜糖。
这座桥是姑苏目前唯一剩下的最为古老的桥,桥身几乎都呈现出一种青灰色,充满了古朴的气息。
今日桥头下没有老叟,也没有停泊的乌篷船。桥下水面上时不时出现一道道安静的小漩涡也没人察觉,纵然是察觉了,没有什么老到经验的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只以为是河风吹起来把水面吹着打转儿,还有些好看。
由于今天桥上承载的人实在太多,那水面上的小漩涡便越发频繁了些。安静且不易被察觉。不仅如此,桥头两边没入水中的石墩子上起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裂痕,附近的地方,还咕噜噜地冒起来一串串水泡,带着浑浊的泥沙。
石桥两边是一丝空隙都没有,中间只留下一条窄窄的通道,苏静骑着马尚且还能过去,但喜轿就抬不过去了。城里的百姓也要上前闹一闹,纷纷阻了苏静的去路,让他去喜轿里把新娘子背起来过桥,这是这里的习俗,一遇有桥的地方,新郎官就必须背着新娘子过河。
苏静见他们丝毫不让,也不恼,只笑了两下就潇洒地跨下马,朝喜轿走来。旁边地喜婆捏着手帕笑得很花痴,自顾自道:“像这般神仙般的人物,就是嫁了让我折寿十年我也甘愿呐!”
他站在喜轿前,抬脚轻轻踢了踢轿门,随后便撩起帘子准备将叶宋给抱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那石桥下方的石墩终是不堪重负,也有可能是在姑苏荒废的半年时间里经泛滥河水浸泡,下面的泥土越发松软,导致石墩子忽然往水下沉了去。
而弯拱的桥身,也跟着起了裂痕,整个桥面霎时失去了平衡。
苏静还没能碰到叶宋的手,身后呼声一片。这却不同于欢喜热闹的呼声,而是惊恐害怕的呼声。苏静抽身回去,回头一看,脸色顿时就是一变,只见整个桥身都已经倾斜了,上面的一大群人东倒西歪不受控制,零零碎碎地被掀翻进了河里,先前那些站在石栏上的人自然首当其冲。
苏静立刻惊道:“不要慌,大家都井然有序地退下来!”然后让仪仗队去维持秩序。
尽管话是这么说,可桥身极度倾斜过后,还是引起了人们的恐慌,不断有人落下水去,终于,下桥的人才刚刚去了一半,那座青石桥就再也扛不住,轰地一下断裂垮塌了。河水惊起数丈高,直扑岸边。
百姓们慌乱往后退,喜轿在那里就显得格外地阻碍。在被冲撞晃动了几次后,叶宋也顾不上什么吉利不吉利了,便也钻出了轿子。
这时外面乱做了一团。不少熟悉水性的百姓纷纷跳下河去救人。苏静于混乱之中飞身而起,将没来得及跑下石桥并挂在石桥边缘处的人给救下,随行绕城的人但凡有能力,都纷纷跳下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