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他声音听着还算冷静,但沈薇如却听到了里头的咬牙切齿。
心里止不住冷笑。
男人可以容忍自己乱来,却不许自己的女人被贴上别的男人的标签,哪怕只是曾经的女人。
“你生气什么?”她勾起嘴角,“时先生,一年多之前我们就离婚了,现在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管的是不是太宽了?”
“你是小哲的妈妈。”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从嘴里挤出来。
时景然震惊之后反而开始冷静,突然抓住她的胳膊,力气一边倒地近乎是拖着一样把她往外拉。
“你干什么?时景然,你放开、放开!”
两人的争执声很快引来了公司保安,看沈薇如胸前挂着工作牌,两个保安一致对上了时景然,时景然强制性地揽她进怀里,脸上含着笑:“我老婆,闹了点小矛盾。”说着,薄唇凑到沈薇如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沈薇如很明显地身子颤了下,不再挣扎,到了嘴边要否认的话也全都咽了回去,行尸走肉般任由时景然揽着她往外走。
只是,刚坐进他的车里,沈薇如抬手就在他脸上重重甩了了耳光:“我以为你除了花心没有基本的道德和责任感之外,至少还是个好父亲,你居然用哲哲来威胁我?”
刚刚他说想和她谈谈,如果她不同意他立马就把哲哲送到国外去,永远不让她见。
时家现在如日中天,她找谁帮忙都没用。
“那你呢?你就是个合格的母亲了?在国外待着不回来,一回来就说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你和我有什么不同?你这样,就对得起孩子了?”
造成今天这种局面的是谁?曾经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走下去,可他半途下了车,难道还不准她改搭别人的车吗?
沈薇如看着他,眼神冷到几乎没有温度:“说到底,你其实只是大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对不对?哪怕不爱了,你也受不了我和别人站在一起。”
不是这样的,他爱,他是爱的,只是曾经走错了路。
迫不及待地将人一把抱住:“我们重新再来好不好?哲哲很想你,我也想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重新再来吗?”她被他抱着没动,眼里却有泪滑下,“我跟你结婚后,你说让我在家里做个幸福的小女人不准出去辛苦也不准做任何别的事受累受委屈,只要好好地每天等着你回来好好爱你就行了。我多感动呀,除了我早逝的爸爸,从来没有男人这样对我说过,说他要养我一辈子好好对我一辈子。可后来呢?你又是怎么做的?才三年啊,或许根本三年都没到。我在家里等你的时候,你在抱着别的女人。我一遍一遍打你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嫌我烦嫌我不懂事,说我不体贴你不靠家里孤身在官场上奋斗的不易。”
眼泪越掉越凶,嘴角却有了笑意:“我想懂你想体贴你啊,可是你从来不愿意和我多说你工作上的事情,说一句你都嫌多!我有时候在想,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呢?老婆?被你养起来的菟丝花?还是……和外面那些供你发泄供你找新鲜感的女人其实根本没有区别?”
泪滑落嘴里,又咸又湿,“时景然,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你给我画了一张那么美好的蓝图,却又一点一点在无尽的等待里将它撕碎摧毁!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在外面有人了,我去闹去私底下找过那些人,我在自欺欺人,每次都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你会改的你肯定会改的。直到,那个叫金宁的女人大张旗鼓地找上门来,然后被听到消息赶回来的你撞上。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特想冲进厨房里拿刀把你们这对狗男女直接捅死。可我没有,我没杀了你们,但我杀了我自己,杀死了那个爱你的自己。从那天开始,我告诉自己,终于解脱了,总算是解脱了……”
“对不起,对不起……”时景然抱紧他,眼泪无声滴下,“你再信我一次,再相信一次,就一次,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失望。”
每个做错事的人都会这样说,下次一定不会了,但下次肯定会依旧如故。而且,她凭什么就非他不可?
沈薇如从他怀里撤身出来,看着外面的细雨,动作平静地将泪抹掉:“我觉得,咱们就像现在这样挺好,以后你是哲哲爸爸我是他妈妈,见了面还能点头问声好。”
去他的点头问好,这是他女人,他绝不会和她一刀两断。
“对了,这个。”时景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圆的红色首饰盒,把里头对戒中的其中一个强行塞给她,“你走的时候没有带。”
沈薇如垂眸看着掌心里并不值钱的银戒指,做工很简单,这不是他们的结婚戒指,是时景然在学校里兼职拿到第一份工资时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也是那天晚上,他们突破了界线,她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他。
嘴角勾了勾,抬手毫不留恋地扔进了路边的绿化带里。
“你干什么?”时景然没来得及阻止,下意识喝了一句,推开车门冲进了越来越大的雨幕里。
沈薇如坐在车里,静静地看着他弯身在绿化带里狼狈寻找的背影,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将他淋得湿透。
她坐着没动,面色平静地将视线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