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站起来,看着身后的战士们说道:“每个人现在手里折断一些粗点的芦苇,夹在怀里,沿着走过的水路,不停地插下路标,为咱们能顺利的返回,留下印记,免得又是一路惊险一路苦恼。”
冯大龙看雷剑这半大孩子很有心计,他竖起大拇指说道:“怪不得你小小的年纪能当团长,你的脑袋瓜子是别人的好使,我你大得多,可怎么没想起来呢?”
雷剑脚下小心的走到冯大龙跟前,喘着粗气问道:“冯大哥,咱们只走出了一半的路,前路更加危险,你在前面一定要加倍小心。”
“放心吧我的好兄弟,只要在沼泽里找到脚下硬棒的土质,应该会一直延伸到黄河边,可这条很窄的硬底子,很难被人找到,要不是我有你兄弟帮忙,也不可能在快要沉下去,还有心思摸索土质硬底。”
雷剑感激的抓住冯大龙满是泥水的双手,再次发自内心的说道:“谢谢冯大哥,你是我独立团新参军最勇敢的战士。”
“客气了,你这兄弟又客气了不是?”
雷剑看着前面说道:“冯大哥,咱们的时间不多,必须要在天黑前返回河村小树林,夜里大部队要有行动,耽误不得,咱们继续探路向前走。”
冯大龙从来没被人这么称赞过,现在竟被一个八路军的大团长这么看重,他心潮起伏的转过身,更加勇气倍增的朝前走去。
雷剑边走边在行进路的两边,试探好不容易找到的这条硬底子通道,并仔细地做好标记,行进的速度虽然有点慢,可他知道值,只要能划分出这条硬质泥水路的宽窄,部队一旦从这里靠近黄河,会少走好多弯路,还会在游快速靠近下游鬼子浮桥的位置。
一旦突然发起偷袭,必定会减少敌人的火力阻击,抢占黄河滩头浮桥阵地,掩护大部队强渡黄河。
经过艰险的探路过程,雷剑带领侦察排终于走出这片盐碱沼泽地,当双脚踏在干燥的沙地,每一个战士近乎要欢呼雀跃,要不是怕暴露目标,一定会手舞足蹈的跳腾起来。
沙地离黄河边不到五百米,还没走到黄河边,听到汹涌澎湃的黄河水,拍击岸堤的轰鸣声。
越靠近河边,耳听到的浪涛轰鸣越加激烈,雷剑命令战士压低身子,靠近黄河,他则心起伏,没见到此时的黄河,不知这个年代的黄河水到底有多急。
看到了,看到了堤岸下奔腾的黄河水,这条被誉为孕育生命浇灌大地的母亲河,竟如此汹涌澎湃,站在堤岸看到宽阔的河面,河浪翻着跟头一浪压过一浪,从远古到如今,声声不息的奔流。
这条古老的黄河,从高原直泻而下,一日千里的奔流,穿过峡谷,跌落深潭,弯弯曲曲绕过多少道弯,从源头的清澈见底,一路咆哮,荡涤污泥浊水,由原来的清澈变成了浑浊,他经历了多少个朝代,见证了多少天地变换,不变的是这条古老的黄河。
黄河奔流有他的欢快,有他的心酸,她见证了沿岸的血与火。奔流不息的黄河,他的初心是奔流入海,融入海的怀抱,诉说一路的惊险、一路的心酸、还有融入大海的一路歌。
雷剑看着五六十米宽的河面,宽处近百米,要想独立团两千多部队,从这奔腾的河面渡过,别说是每名战士负重,是不负重都很难游到对岸。
他的这支部队是倾囊出动,带有笨重的武器弹药、粮食和军需品,想这么泅渡过去,简直是异想天开,犹如痴人说梦,根本不可能。
冯大龙看雷剑眼盯黄河水,锁紧眉头一句话都没有,他知道这个小兄弟,必是遇到叫他无法解决的难题,不仅替雷剑着急起来,这个耿直的汉子,走到雷剑身边,低声问道:“团长,你发愁了?”
“是啊,看着奔腾咆哮的黄河,我的部队无法渡过,我着急呀。”雷剑发出从未有过的感叹。